清风文苑 | 家乡的那条路

　　我家村庄前有一条连接村庄和通往县城要道的河堤路，虽然我已离开家乡参加工作多年，依然记得小时候它最初的模样。这段河堤路弯弯曲曲，通向远方，它陪着我成长，我见证了它发展。为了让人们好走这条河堤路变了一次道，为了修建河与港之间的拦水闸又变了一次道，几年前修成了水泥路，它每个时期的模样都深深地刻在我的脑海里。每次走到这条河堤路上都能想起它以前的模样，都能想起我曾经走在这路上的情景。

　　小时候，这条河堤路上的车很少，少的几乎一天没有一辆车经过。每到春天，母亲得空了，就带我到河堤的路上玩耍，出了门我就一蹦一跳地跑在母亲前面。河堤上有很多小朋友，有的在抓蝴蝶，我也迫不及待地跑去，加入他们的队伍。母亲总是跟在我后面喊着：慢点！别摔着了！顶着暖洋洋的春日追了好大会，蝴蝶还是飞跑了。我和小伙伴们都跑得满头大汗，汗湿的内衣贴在身上，小伙伴们也泄气了，便解开衣扣，懒散地朝母亲的方向走去。母亲笑着给我擦额头上的汗说：出汗了吧，歇歇，没汗了，还扣上扣子，别感冒了。我应了一声，就又跟小朋友们聚在一起玩耍。

　　每年夏季、秋季都有一段收庄稼的时间，“感觉”小时候收庄稼时帮了父母不少忙，得到了父母及和很多邻居的称赞。收庄稼时，天还没亮，父母就到地里干活；吃完早饭后父母用架子车把庄稼拉倒晾晒场。记得我七岁收麦子那年，父亲跟我说：“咱拉麦子，让你牵牛，会不会？”我立即兴奋地说“会！”。父亲还不太放心，特意嘱咐我：如何牵着牛让牛能使上劲拉车子，注意安全……父亲装好麦子，套上牛，我便开始了第一次牵牛帮父亲拉庄稼。到河堤旁，父亲就吆喝着牛好让牛使劲往河堤上拉，我则小心翼翼地牵着牛走上坡路的中间，并不时地往后看看车子。父亲用手紧拽着车把，肩膀使劲拉着车襻；这时牛把套绳拉得绷紧，随着父亲的吆喝声，车子被缓缓地拉上河堤。父亲长出一口气，头一车终于被拉了上来。然后我牵着牛顺着河堤路往晾晒场走。晾晒场是父亲在家门口的河堤上平整的，很快就到了晾晒场。父亲笑着夸我：还怕你不中哩，你还挺会牵牛，真是长大了。能帮父母干活了，那时感觉也挺好。晚上母亲一般做饭不会很晚，吃完晚饭后，把我安排睡了，母亲就和父亲在晾晒场里继续干活。我牵牛拉庄稼时，母亲可以腾出手来干其它的活，这样就等于多了一个劳动力，庄稼收得就快了。很多邻居夸我懂事，父母便心疼地说：小孩也相当于一个大人干活。其实邻居也都在趁天抢时收庄稼，以免耽误了收获被雨淋。

　　八九岁的一个冬天，母亲干活时，脚脖碰断了，出院在家休养了几天后，姨母来我家接母亲去她家，以便护理母亲一段时间。姨母沿着河堤路用架子车拉着母亲往她家走，我也跟在后面。走出了庄子，母亲说我：回去吧，再跟着往前走，一会你回家就有点远了。当时母亲的眼眶好像湿润了。我不情愿地说：我知道路。姨母也说：先回去吧，星期了我再来接你。其实我当时也不是想去姨母家，只是舍不得母亲离开，想跟着母亲，想跟着拉着母亲的车子走走。

　　到外省上大学的那年，父亲送我去坐车。路上父亲叮嘱我：在学校要吃饱，吃饭上不能省，好好学习，没钱就说，有事打电话……但我知道父母平时一般都不舍得在饭店吃饭。我也是一名大学生了，走在这条河堤路上，我期待着到大学里看看向往已久的大学，喜悦又激动；但第一次远离家乡，远离家人，又有种不舍。公共汽车到了后，父亲帮我把行李装到车上，我跟父亲说：你回去吧，我走了。车缓缓地起步走了，父亲的视力虽然不好，却仍站在原地向我所乘坐汽车的方向望着。我往后斜着身子看着站在原地的父亲，父亲送我来时走的河堤路也尽收眼底；我尽量控制自己的心情，眼眶还是湿润了；随着汽车的行驶，父亲的身影越来越模糊，直到看不见父亲的身影，我才转身坐在座位上。

　　到了大学后，经常会想家，闲暇之时就独自找个空旷的地方，朝着家乡的地方望，那遥远的地方就是我的家乡。父亲送我上大学的情景就浮现在眼前，越往家乡的地方望越心里酸楚，还好，此时可以尽情地掉眼泪。

　　参加工作后，一般每个周末都会带着家属回老家看看父母。只要一到那条河堤路上，心情就非常好，异常高兴。虽然离家越来越近，但期盼到家的心情更强了，想看看父母的样子，想看看父母的身体是不是还是那么好。有时回家，啥也没给父母带，只是回家看看父母；但每次走时，父母总是给我们装大兜小兜的农产品。这些农产品基本上都是父母不舍得吃，省下来的，父母还硬说家里多，放在家里时间长就坏了。

　　老家门前的那条河堤路，小时经常在那路上玩耍、上学、放学；参加工作后每周回去看望父母……已经走了多少个春夏秋冬，风风雨雨，越走越想走，总是那么熟悉，无论咋走也走不够。家乡的路是来时的路、回家的路，承载着心愿。无论走得多远、身在何处，也不会忘记回家的路，不要忘记来时的路，不能丢最初的心愿！（新蔡县纪委监委 时汉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