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园边的毛蜡草

在长满毛蜡草的池塘边，我种有一片菜园。种菜闲下来的时候，我的目光会逡巡在毛蜡草上，读之逾久，感慨愈深，爱之愈切。

认识毛蜡草是在孩提时代。那时，差不多水塘里都种植了芦苇，毛蜡草便暗藏其中；高高茂盛的芦苇掩盖了毛蜡草的长势，但大家对毛蜡草特别在意。同伴在野外划伤了，就会按住伤口，寻一枝毛蜡，用毛蜡的细绒按在伤处，起到止血的效果。人们常从河边带一点毛蜡回去珍藏、备用。有时，人们还用毛蜡草编织成蓑衣，雨雪天里披在身上，遮风挡雨；远远望去，古朴自然。

从在菜园种菜起，每年2月，菜园周边的花草开始吐绿，万象更新。池塘里，毛蜡草也早早地长出来；它的叶尖挺拔着，直插云霄；叶片上的脉络清晰可见，叶片的色彩鲜嫩、鹅黄。同伴说，毛蜡草的幼叶基部和根状茎先端可作蔬食，但我不知道做法，从未食之，不知其味。春天里，每次来到菜园，就见到毛蜡草又长高一节，仿佛时光在她的叶片上生长，阳光也在她叶片上蓬勃，一副急不可待的样子。“莺飞草长”，当清脆笔直的毛蜡草长满池塘，池塘里便是一处美景。我时常拿手机拍照，记下这里的春天有多么丰美。

夏天，毛蜡草已经长一人多高，密密的毛蜡草簇拥着，挨挨挤挤；莲叶与杂草都显得低矮，隐在毛蜡草的下方。我把毛蜡草的叶子拼接成遮阳棚，干活热的时候，便躲在毛蜡叶子的下边，接收她散发的清香和阴凉。不久，身上的汗水在它的庇护下逐渐消退，惬意无比。不知不觉，毛蜡草的叶片逶迤开来，微风拂过，婆娑有致。毛蜡草渐渐地生出毛蜡棒；毛蜡棒的长相别有一番情趣，极象烧烤摊上摆放的香肠；一根细棒贯穿着，中间长出一个嫩黄色棒子，高高地举过头顶，挺拔而俊俏。塘里，若干个毛蜡棒齐刷刷并立着，象盛开的花朵，美丽壮观。

毛腊草开花的时候，便有人走到毛蜡草中间，来采收毛蜡棒的上面的黄粉。他们把一个方块布或者塑料片放在毛蜡草身边，左手持棒，右手把黄粉捋下。采粉人忙活半天，可以有6斤左右的收获。问之因何而采，采粉人会告诉你，那黄粉是一种药材，采下来可以卖给药材铺。我便在内心里祝福采粉者卖个好价钱。我清楚，毛蜡草丛里不透风，天气又很热，一点点采下来很不容易。我在菜园收菜的时候，有时候忘记带袋子，就索性用毛蜡草的叶子作绳，把菜捆绑后带回去；毛蜡草便成了我的绳子，用起来特别方便。

秋天，毛蜡草上面结的毛蜡也渐渐变成褐黄色。毛蜡绒纤维有透气吸汗的的特效，会散发天然清香。有人特意去采毛蜡，用毛蜡的绒线维做枕芯，让睡眠更加惬意香甜。现在，医治创伤的创可贴多了，随处的药店都可以拿到，人们贮存毛蜡的习惯渐渐流逝在记忆里。但我还是改不了收藏的习惯。有空了，采两个毛蜡棒带回去，插在花瓶里，让它在干后爆发出花絮，蓬松一处美景。

一个下午，我去菜园浇水。听到毛蜡丛中有沙沙的叶子声。循声望去，一个中年妇女正往外跑。问了才知道她在迁毛蜡的葶子，用作纳锅盖。结果被一窝蜜蜂蛰了一下，索性跑出来，躲避蜜蜂的追赶。她告诉我，现在人们都不种高粱了，也就没有了纳锅盖的葶子。用毛蜡草葶子纳出来的锅盖既轻盈，又美观，岂不更好。

秋分的时候，池塘里的生机渐趋消退。杂草半枯半黄，连荷叶都渐渐退色。毛蜡棒晒久之后，迸发出的细绒随处可以看到，却找不到踩上去的弹性。大风吹来时，毛蜡棒的细绒会飞起来，随风而去。哪里有水塘，就在哪里生长繁殖。一处新的毛蜡草会自然而然地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出现。

当毛蜡草的老叶子失去了水份，色泽金黄金黄的，池塘里黄绿相间，渐次颓废。如果有人勤奋，把毛蜡草叶子收割聚拢起来，然后送到造纸厂造纸用，一样可得一笔收入。但这里没有造纸厂，池塘里的毛蜡草也无人问津，只等大雪覆盖，明春蓬勃。到了冬季，寒风肆虐，毛蜡草会被风吹倒，池塘里毛蜡草的倒向显现风吹的方向，特别是风的足迹。

时光如梭，春夏秋冬转瞬即逝。这期间，我彻头彻尾地喜爱毛蜡草，喜爱它无私的奉献精神；从根到稍，它把自己全部奉献给了人类，人类应该感恩于它，记下它。（泌阳县纪委监委 赵弘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