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纪委书记赵牛的儿子赵晓阳，大学毕业后，因找不到接收单位，一直当“打工仔”。书记的老伴因企业倒闭在家待业，她整天阴着半边脸，朝老头子使气。

　　

　　“你呀，木头人似的，也不会跟科局长们打个招呼。瞧，人家何大虎……”

　　

　　赵牛一听，挠起头皮，脑袋直晃：拉关系？打招呼？这这……这，唉！

　　

　　赵牛见老伴絮絮叨叨，想起儿子整天四处打工，老伴待业……赵牛心里怪不是味道。自己欠家人的是不是太多了？只见他朝老伴憨厚地笑道：“嘿嘿！瞧我很忙哩！”

　　

　　“家里啥事都不操心，连小孩的事都不管，你整天里喊忙，纯粹是搪塞……”老伴气得嘴唇直哆嗦。

　　

　　最近，县卫生局要招收5名公务员。赵晓阳考上了分数线，再过几天就要面试。

　　

　　晚饭后，老伴死磨硬缠，硬逼老头子给县人事局杨局长、县卫生局何大虎局长挂电话、打招呼……赵牛倚在沙发上，摸着络腮胡，皱起眉头，接着长长“唏”了一口气，等老伴进了厨房，他便蹑手蹑脚，挟起公文包，躲到县纪委办公室去了。

　　

　　一进门，办公桌上摆着一封市纪委转来的信件。赵牛拆开一看，信中反映：县卫生局局长何大虎挪用公款一万元，利用职权接受贿赂……

　　

　　“天呀，偏偏这节骨眼儿冒出这么一封信……”赵牛顿时剑眉拧成个疙瘩，心里暗自叫苦：“这个何大虎也真是！”

　　

　　“叮铃……”赵牛拿起话筒，只听何大虎亲亲热热地喊道：“喂，是赵牛吗？我是何大虎，老伙计啊，恭喜你呀！晓阳这次考上了分数线，这次有十几个人参加面试，竞争很激烈哩！我已经向负责面试的同志打过招呼……嘿嘿，到时别忘了请我喝两盅……”

　　

　　好大一笔买卖！交易做到自己的头上来了！赵牛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老战友啊！听说最近科局长要大调整，有人暗中跟我作梗……”

　　

　　“作梗？你应该好自为之……到时候我们会搞个水落石出，作出公正结论！”赵牛有些愤然。

　　

　　一听话语不对，电话那头的何大虎脸色开始发青，牙疼似的兀自咝咝吐着凉气：“那就谢谢你啦。”

　　

　　说完，狠狠扔下话筒。暗自咬牙切齿：哟！要拿我开刀？敢？！他用颤抖的手掏出笔来，气呼呼地在赵晓阳的名字上连画三个圆圈……

　　

　　当年，赵牛在部队当连队指导员，在自卫反击战中，大腿中了一弹。是连长何大虎冒死将他背出阵地……在后方医院里，外科主任医生板着脸，严肃而又坚决地说：“您的大腿应当开刀，要做大手术。人的肌体容不得异物和病灶的存在，否则会残废！”

　　

　　赵牛拿着信，嚅动着嘴巴，似乎在咀嚼肌体、异物、病灶的关系。只见他提起笔来，在检举信上发狠地批下：立即组织调查，严肃处理！

　　

　　“叮铃——”电话铃又响起来，老伴问：“你跟何大虎打招呼了吗？”

　　

　　赵牛对着话筒，底气十足地喊道：“打过招呼啦！”（张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