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岁月间的忠勇仁义
2021-01-21 15:32 来源: 洛阳市纪委监委网站

刘备、关羽、张飞桃园三结义的故事可谓家喻户晓,而关羽在民间戏曲舞台上的红脸关公形象展现出一种忠贞不二的风骨尤为深入人心。在他去世的千百年来,人们对他忠义精神的仰慕崇敬是借助千千万万关庙的修造而加以表达的。

我的故乡伊川县白沙镇叶村小学里也有一座关庙,历史久远。大殿墙上镶嵌有一方《大明万历三年二月河南卫叶家寨重修关王庙记 》,万历三年为公元一五七五年。该明碑较清晰地记载着关帝庙的历史由来:“河南卫南九十里豆村东中前所,刘百户籍叶家寨。其居临水面山,古名郡也。内有义勇武安王庙在焉!考之先民不知创自何时?志云豆夏王建德之所立耳。传至大元至正二年,有毛百户重修焉!以世继世,香火繁盛。迨我龙飞万历御极三年二百有余岁矣!世远而栋宇朽腐,时久而台榭倾颓,人心有所不忍也久矣!郡有太医院散官叶仓,积善人也……遂发处诚,聚材鸠工而课章程焉!复建大门一道、东廊两间,悉输一己之财,非借众人之力也。起工二月初二,落成四月初三。然则庙貌森严,神功显赫,瞻者起敬,万民是若,要皆叶君仓之绩也……”

该碑刻记载重修庙主为东川叶仓,他是太医院奉例散官,重修了“大门一道、东廊两间”。 碑文为赐进士第监察御史大夫鲁山省齐燕儒宦撰 ,汝州后学高泉张应诏书。据《鲁山县志》记载:燕儒宦是当时直隶州汝州鲁山人,嘉靖己未(1559年)进士,万历年间在江西任巡按监察御史。省亲时受庙主叶仓之邀,为新修的关帝庙撰写碑记,以《诗经•商颂》里的“新庙奕奕”“寝成孔安”赞叹殿宇建筑的宏伟。

万历碑文记载“叶村关庙,考之先民不知创自何时?”最先见于记载的是,“志云豆夏王建德之所立耳。”隋末窦建德所立。这是不可信的。窦建德是河北人,起义后控制范围在河北,未曾越过黄河。仅在唐武德四年(621年),起兵南下救援王世充,但在洛阳东的虎牢关被唐军击破投降,解往长安处死。故而不可能在伊川建造关帝庙。碑文中还记载元顺帝至正二年(1342年)重修关帝庙,这是较准确的。按照古代建筑的坚固程度,我认为此地关庙最初应当建立于北宋中晚期,距今至少有九百年历史。而且在明万历以后肯定也进行过重修,最有可能在清乾隆年间。

古时的关帝庙建筑有:山门、大殿、拜殿及舞楼等。可惜由于年长日久,风雨侵蚀及人为破坏,山门、拜殿及舞楼等古建筑早已消失在历史的云烟深处。庆幸的是2015年村民集资重塑关帝庙像,人们延续着叶仓身上那种勇于担当修复保护之责任,他们懂得关羽代表了昭于天地之间的“义勇之声,精忠之气”,这种义勇精忠需要代代去传承。可惜的是缺乏修旧如旧的准则,新增建的建筑多为平房,而且塑像略显得粗糙。

令人欣慰的是叶村关帝庙还保留有这座古代大殿建筑,她在全县也是屈指可数的。大殿隐身于两层平房的后面,正面不易看到。但你若绕到北边到其身后反而能看见部分外观,从东西两侧面可观察到大殿建筑。 这座关庙大殿为硬山顶式建筑,面阔三间,砖石结构,殿宇明柱支撑,多数椽梁仍为古物。四扇对开木门,对称红格子木窗。外观给人以大气稳重之感,而东西山墙屋顶高高翘起的檐角增加了灵动的气息,房脊上排列的龙兽砖雕栩栩如生,房檐所用的滴水瓦装饰着不同的图案,均为古物。叶村关庙墙体有着较为典型的明代建筑风格。可惜由于年长日久,风雨侵蚀,如今的墙体已经出现裂隙,亟待重修。而且前面为砖混平房、后为现代围墙遮掩,故而难以看清全貌。

我忽而忆想起三十余年前,曾在此大殿上过两年小学。当年只觉得屋顶高大,空间疏朗,那时仍存的精致雕梁画栋并没有引发孩子们的兴趣。下课时在大殿前原先卷棚下的青砖地上疯跑一阵,老师就大声提醒我们注意避开脚下的青石柱墩子。 当时卷棚已经拆掉,今天仍能找到青砖地上的柱础,耳畔似乎还有老师领我们读书,教我们计算的声音。学校归并到邻村之后,孩子们的喧嚷笑闹不复存在,可是老师讲给我们听的忠义良善的故事已经融入生命之中,堂堂正正行大道业已成为自觉行为。

古戏楼也早已淹没在岁月的长河里,但忠勇仁义的戏剧仍在一代代故乡人口中传唱不衰。回想村庄叶姓自浙江迁河南洛阳城东,后翻越龙门山来此山村落户,六世祖叶仓先是整理谱系刻碑永记,后主持修此关庙,心有大义,肩负责任;清朝咸丰年间,叶朝云将私宅换于他人以为村庄族人谋得立祠院落,以义为上,轻忽个人得失;叶献敏叔叔2017年出资在原址重建村庄叶氏仿古宗祠一座,继承了这份责任担当;大哥叶学强坚持对村庄和村办企业职工子女高校就读提供资金奖励,积极为村民后代教育助力;一辈子扎根在乡村学校的叶安庆老师、叶营现老师、叶玉森老师、赵素环老师、刘秀织老师,已经过世的张高奇老师等等,他们默默奉献、不计名利,又何尝不是把为山村培育人才的责任重担扛在肩头……

眼前的关庙历经几百年岁月的风雨,饱经沧桑却巍然挺立。她是建筑,更是一部耐读的书,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让你沉醉在曾经的故事里。而关公忠勇仁义的风骨必将继续扎根在故乡人心中代代传承、绵绵不绝……(叶少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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