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动是一切幸福的源泉。”在全国劳动模范和先进工作者表彰大会上,习近平总书记这样强调。实干、创造,对我来说,劳动带给我最美好的体验,都与故乡的老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说是老屋,其实它还没有我的年龄长,我比它还年长十岁。我十岁之前,老屋的位置是我们家的“菜园”,一年四季,总是生长着母亲播种的各种蔬菜。番茄、豆角、土豆、苋菜、韭菜……每天的耳濡目染,让我从记事就能准确地报菜名了。
那时,我们家仅有三间土瓦房,三间房的分配,父母住一间,我们弟兄三个一间,另一间放粮食、农具、杂物,算是我们家的仓库。当时,农村可没有那么多讲究,根本没有客厅这样高雅之词,家里来了人,院子里、屋内随便搬个凳子就招待了,家家都那样,谁也不会挑理。
后来,随着我们年龄渐渐长大,我们兄弟几个挤在一块,确实越来越不方便,半大小子,已经非常渴望有自己的私密空间。有一天饭桌上,父亲突然征求母亲的意见:“现在咱们家的生活条件比以前有了好转,孩子们也都大了,我们再盖三间房吧!”
母亲想都没想,就同意了。我们当然更没有意见。父亲是村里的民办教师,每月的工资很有限。按当时的市场价格,建造三间灰砖到顶的平板房,至少需要一千元。而父母翻出所有家底算了算,少说还差一半的钱。盖新房,砖钱可是最大一笔开支。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自己动手去做砖。村里有个小型砖窑厂,有不少家庭都是自己做砖盖起了新房。
做砖技术其实不难掌握,只要舍得下力气,不怕多流汗。于是,教学之余,父亲就把精力投在了做砖上。我们没事的时候,也常往砖窑跑,就是帮父亲扇把扇也心安。我们家只负责制作土砖坯,烧砖由集体统一安排,我们付些工钱就行。
建房的最佳位置就是那块菜地。纵然有万般不舍,既然想要住新房,鱼和熊掌就不能兼得。很快,父母就和工人谈好了价钱。挖地基、垒墙、上预制板,不到半月的功夫,主体就拔地而起。但离住的标准还差远着呢!墙体要粉刷,地面要硬化,门窗需订做。
为了省钱,后续还得全家人自力更生。父亲喜欢木工,家里锯、刨、凿等工具,一应俱全。于是,父亲就紧锣密鼓做起门窗。硬化地面需要石籽和沙子,我们弟兄就成了主力军。村的南边就是黄河,河滩上有的是石籽和沙子。哥哥力气大,往往负责刨挖,我和弟弟负责挑拣。我们的小手都磨出了水泡,但谁也没叫一声疼。平时再普通不过的石籽,此刻在我们眼中都成了宝贝。
那年春节,新房子终于顺利完工。我和哥哥都有了自己独立的房间。明净的玻璃窗,洁白的墙面,光滑的水泥地,这样的居住环境,靠着我们勤劳的双手,就这样一步步从梦想走进现实。
从初中到高中,整整六个年头,我与老屋朝夕相守。老屋里有父母语重心长的教诲;留下我秉烛夜读的身影;挥洒着我考试失利时的泪水;见证着我获得成功时的喜悦……劳动回馈给了我丰盈的收获。
后来,按照国家政策,父亲转为了公办教师,母亲也随父亲“农转非”搬到城里生活。不几年,原有的三间土房就在一场大雨中轰然倒塌,只剩下全家齐动手盖起的老屋,坚守着阵地。
随着社会的发展,我们的生活越来越好,居住条件和过去相比,早已经是天壤之别。陪着妻儿漫步在环境优美的生活小区,我常想起故乡的老屋,它照着我前行,又在时刻提醒着我,奋斗不息,幸福靠自己的双手创造!(吉利区纪委监委 张建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