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门好的家风,胜过千万名校。家是人生最初的学校,一个人一生的品性,都孕育在原生家庭中。好的家风,更得益于传承,它需要几代人的精心遵守、熔炼才能养成。
父亲生长于城北一个偏僻村子里的贫苦家庭,他很幸运地进过学堂,因而后来参加了学习班,做了工人,有了离开村子的机会。母亲是外婆四十余岁时领养的独生女,母亲十八岁时,外公因病去世,留下债务和空空如也的家,母亲始终对小脚多病的外婆不离不弃,孝敬有加。父亲在葬了我爷爷奶奶和大伯之后,已到三十三岁大龄,入赘外婆家,他始终将外婆当做自己的亲妈,每月的工资都尽数交给老人。父亲年年做劳模,照片挂在百货大楼边的宣传栏里。工作之余,他帮母亲种田养猪,二人一起开荒地,干零工,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让我们一家六口衣食无忧。改革开放后,他遇到提前退休的机会,离开工厂办了农机修理门市部,用自己的手艺致富,成了第一批万元户。
母亲当年考上煤炭地质大学,才上了一年,便遇上“三年自然灾害”,缀学回县城东街,参加过县地质队,在城关东街小学教过书,后来回到生产队,做老师和医生的梦想,都没有实现。但是她不畏苦难,参加生产劳动之余常代邻里写书信,为生产队做会计、办扫盲班,开会时读报纸。
母亲给幼年的我讲童话《马兰花》,告诉我勤劳的小兰最美,要靠双手挣来幸福生活。上小学时,母亲给我买来一块手帕,拆好别在肩上,上面印着灰姑娘仙杜瑞拉,母亲又说勤劳的仙杜瑞拉是最美的。自此勤劳、自强的理念深深扎根在我的心中。
母亲常给我们读连环画和故事书,教导我们好好学习,将来考上大学。记得她带着女社员们晒麦子的那个傍晚,我向她请教生字,她给了我一块钱,让我去新华书店买一本字典,那时我才六、七岁,随手翻字典的认真习惯,便是那时养成的。
父亲对我们姐妹三个爱如珍宝,从来没有世俗的重男轻女。他喜欢打排鼓,把我架在脖子上,擂鼓拍镲。他架着我跑十几里地去赶公演的电影,还舍得花一毛大洋带我奢侈地进露天影院看新电影;他架着我去看戏,在后台看演员化妆;他架着我去文化馆看画画,去俱乐部看打蓝球,去图书馆借书。晚饭后,在家中唯一的昏黄灯泡下,母亲做着手工,他们的主要谈资就是书中的情节,所以在我半读半猜能读下来这些书时,便也读了,当时不知道这些会潜移默化地培养我对文学艺术的热爱,但我本能地知道读书是一种很高雅的爱好,是父母推崇的,我便喜欢读书,胜过其他娱乐。
相对于慈爱的父亲,母亲对我们姐妹很严厉,第一次打我是我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星期天到邻居家做作业,邻家姐姐帮我写了,我很得意地跑回家去拿给母亲看,满心要得表扬,却不料母亲愤怒地巴掌已落了下来,还将本子摔在我身上:“这是你写的么?还没学会说话,就学会说谎了?!”一边说,一边撕了那几张,让我自己重新写。我不明白自己犯了什么错误,一边哭着一边写完,委屈得不吃午饭。母亲等我不抽噎了,才把饭端到我面前,耐心地给我讲诚实为人的道理。在我求学之年,虽然因为贪玩时而误些学业,但始终不敢放弃,最后如母亲所愿大学毕业,做了一名教师。
2005年秋天我开始业余写作,十余年来,我凭着对文学深深的热爱和韧性,一直坚持下来。工作之余,写作二百多万字,作品发表在三十多种正规报刊杂志,已出版诗集《桃花心情》,散文集《绮梦如茵》,小小说集《梅花玉》《指尖花开》,短篇小说集《操场边,那树合欢花》,参与多种志书的编撰工作。2019年加入了中国作家协会,圆了作家梦。
我的儿子在我的影响下学习环境艺术设计,渐渐地也展露出写作才能,他的以人为善、谦和自尊便是幼年时跟着外公朝夕相处,浓浓亲情中,耳濡目染习得的。他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后,带着清秀小巧的女友回家,女孩儿大学毕业做了老师,聪明好学,品性上佳——这是最重要的。于是我和儿子、丈夫一起力排杂音,选中这个儿媳,把她当做我们失散二十余年的女儿一样娶回家。儿媳与我们谈文论诗,书香在们的家中氤氲。
一个女人都要经历两个家庭,将一个家庭中家风与习性带到另一个家庭里,两相冲撞、融合,形成新的理念与家风。我在外婆、母亲的熏陶下,习得一应的旧俗礼节,但是植根于心中的“孝”字,也始终以孝敬老人,关爱姊妹为美德。
娶了儿媳,我也成了婆婆,我常教导儿媳,父母生养你不容易,如今你工作了,要常思回报。儿媳深以为然,在孝敬自己父母的同时,也时时真诚地关心我。
孝,在我这一辈和晚一辈中,成了不可亵渎的美德。
过去,家风是整个大家族的传承根本;现在,家风仍是一个个小家庭的立足之基。良好的家风对下一辈有着深远的影响,甚至决定着子女们出门在外为人处世的态度和底气。勤劳诚实、读书明理、孝老爱幼,得益于上一辈的传承,这一辈的发扬光大和下一辈的继承延续。将好的人品修养、生活习惯传承给子孙后代,那才是家庭真正的不动产。(汝阳县纪委监委 丁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