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绪三十年五月二十一日(1904年7月4日),虞山西麓鹁鸽峰下,一位老人溘然长逝,数千群众前来送别。站在逝者的墓碑前,望着一抔黄土、一块简单的墓碑,人们神情悲戚、哀泣连连,为老人凄惨的场景悲痛万分。墓中长眠的这位老人便是备受群众爱戴,有着“廉正传四海”美誉的两朝帝师翁同龢。
翁同龢(1830年-1904年),字叔平,号松禅,近代中国著名的政治学家,书法艺术家,江苏常熟人。翁同龢自咸丰六年(1856年)状元及第,步入仕途。后来凭借他渊博的学识,担任同治、光绪两代帝师,历任户部、工部尚书、军机大臣兼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大臣。翁同龢为官清正廉洁、恪于职守,是唯一一个死后凭学政身份入祠名宦祠的官员。观其一生为官从政之德,可以将其概括为:爱民恤民、清正廉洁。
翁同龢体恤民生艰苦,时常为百姓之事而直言进谏。据《翁同龢评传》记载,同治十三年(1874年),同治帝亲政后,为让太后能够安度晚年,下令修建园明园。翁同龢当时在家为母亲守孝,不在京中,但听到此消息,心里十分担忧,他认为修园工程量大,必定劳民伤财。翁同龢守孝期一满,便立刻回京,联合李鸿藻、奕譞等人上奏,请求停止修园,并将返途中的所见所闻,如实上报给同治帝及太后。他说:沿途中百业一片萧条,无数房屋倒塌,田地荒芜,很多人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沦为乞丐。又说“部分官员打着修园的旗号,趁机搜刮民脂民膏,百姓早已怨声载道,如若此时不顾百姓生死,执意修园不是仁政做法。”由于翁同龢的直言劝谏,同治皇帝及太后接受了翁同龢的意见,下令停止修园。
光绪四年(1878年),山西、河南遭受百年不遇的特大旱灾。山西、河南一百多县受灾,灾民多达240多万。面对空前绝有的旱灾,河南巡抚庆宽、山西巡抚曾国荃请求朝廷拨款,救济灾民。而户部尚书董恂以两省历年积欠过多为借口,拒绝拨款,使得灾情愈演愈烈,民众死伤无数。当时翁同龢任户部侍郎,针对董恂的做法,他毅然直言上奏西太后,指出灾荒已造成数百万人死亡,若不及时拨款救济灾民,这场天灾就会演变成人祸。又说:“如若对百姓不加以爱护,就算天不降灾,也会自己降灾。”并建议直接向灾区拨付银两,在翁同龢的劝谏下,西太后下令拨款赈灾。此外,翁同龢也拿出300两俸银用于灾区。翁同龢一生因恤民爱民,而深受百姓爱戴。
人臣高贵,无如帝师,身为两朝帝师的翁同龢,前来送礼的官员络绎不绝。但他一生清正廉洁、不受贿赂,拒收馈赠。据《翁同龢评传》记载,光绪九年(1883年),翁同龢突然收到由来京应会试的举人龙赞宸、龙赞新转来的广东龙兰簃的信函。信中说:南横街屋先师(翁心存)已住30年,此后就是翁氏的家业,待赞宸等在房屋契约上画押后,这房屋便不再是龙家的。原来此房屋本是龙兰簃的房产,翁同龢竟全然不知。翁同龢知晓此事感慨道:“不屑不克承堂构,而故人有让宅之高风,何以克承耶?!”连忙设宴款待二龙,5月10日,翁同龢派斌孙送2000两交二龙。二龙坚决推辞不要,并写下赠送房屋的笔据。5月12日,二龙离京师前夕,翁同龢又以鹿茸一架、蟒袍一件、袍褂两身赠送龙兰簃。过后又将2000两寄给龙兰簃,解决了这件赠屋还银的事。
光绪二十一年(1895年),光绪帝下旨修建卢(卢沟桥)汉(汉口)铁路,刘鄂为营办铁路,携带五万两进京,并将银两分给京中各路官员,以此换取京中官员支持。当时翁同龢正任户部尚书,掌管财政大权,是皇帝器重的人。刘鄂为达成目的,想法设法讨好翁同龢。他知道翁同龢不爱钱财,但对收藏书画古董情有独钟,他便投其所好,当即托人改送名画数十件,向翁氏行贿疏通,却被翁同龢“峻拒之”,并斥刘氏为“邪蒿”。刘鹗者(旁注:‘镇江同乡屡次在督办处递说帖’)携银五万,至京打点,营干办铁路,昨竟敢托人以字画数十件餂余,记之以为邪蒿之据。乙未五月廿一,灯下。”
晚年,翁同龢因支持戊戌变法而被西太后罢黜回籍,从此离开朝堂。在光绪三十年(1904年)六月,西太后宣布:“以今年庆典,凡戊戌案内革职人员皆开复原官”,监禁交地方管束者概行释放,著该部该省查奏”。因西太后对翁同龢的怨恨一直未消,并没有解除对他的处分。在日复一日精神的折磨下,翁同龢郁郁而终,留下口占一绝:“六十年中事,伤心到盖棺。不将两行泪,轻向汝曹弹”。
翁同龢为官四十余载,位高权重,但一直心系百姓、两袖清风,正如他诗句所写“万兰丛中一竿竹,劲挺森梢不能曲;富贵何足道,坚贞永自恃”,这是他为官处事的真实写照。我们后世之人,应时刻以翁同龢的事迹以及精神警示自己,工作上做到清廉,生活上做到高洁。(祥符区纪委监委 王燕 )